电视节目制作人常被人称作“幕后英雄”,捧红了明星,贡献了自己。可一直在幕后的王伟忠却是台湾家喻户晓的“综艺教父”,经常被请到台前,他所代言的广告在台湾随处可见。最近,王伟忠担任《中国梦之声》和《中国达人秀》两档热门节目的评委,让更多人认识到这位率性、认真、幽默的创意大师。
生于台湾嘉义市眷村的王伟忠,能说一口正宗的京片子,他的父母皆生于北京。母亲孙绍琴大有来头,家族里有一位赫赫有名的流氓军阀——盗过慈禧太后墓的孙殿英,按辈份算是王伟忠的姥爷辈。王伟忠因此给自己的火爆脾气找到“正当性”——有个军阀出身的姥爷,发点脾气有什么了不得?
18岁时,王伟忠考上大学就离开了眷村,但把朋友当家人、重感情、像个老大哥那样照顾人等“眷村品质”一直都没丢。
1979年,王伟忠正在大学新闻系读大四。当时电视台正好开始实行“制播分离”,可以委托公司制作电视节目,而整个台湾地区的制作公司只有两家:丽群影视和金氏公司。王伟忠怀揣勇气与梦想,进入丽群影视半工半读。当时他的老师江吉雄正在帮这家公司策划歌唱节目《综艺100》,王伟忠也参与其中。
虽只是个毛头小子,王伟忠却充分展现了天赋。他在《综艺100》中设计了短剧单元,还给主持人张小燕设计了一个特别的造型,让她坐在太空舱里,穿着飞碟装,头上有一支天线,那句经典的开场白“搭啦哩搭啦,我是易百拉”,至今让台湾的“60后”难忘。这些新鲜元素让《综艺100》创下了高收视率。
在这之后,王伟忠仿佛在攻占山头,每策划一个节目,就必定是前人从未想到的。1986年开播的《连环泡》,用做娱乐节目的方式来做社会新闻,变枯燥为有趣。同样在上世纪80年代脍炙人口的《嘎嘎呜啦啦》,真人主持人与人偶小伙伴孙小毛,以及大猩猩、河马等玩偶同台演出,拿下纽约电视奖儿童节目的银牌。
转换跑道
王伟忠曾说过一句名言:顺着天赋做事,才会成功。当电视节目做到一定程度,思路灵活的他意识到自己富有感情的声音很有卖点,决定转换跑道。1995年,他创立“台北之音”广播电台,不仅亲自主持节目,也负责整个频道的节目策划。这个小电台爆发力十足,不久就让台湾地区的广播媒体重新洗牌。王伟忠也凭借其所主持的《台北什么都有》,拿到台湾地区广播金钟奖最佳节目主持人奖。
上世纪90年代末,王伟忠在制作节目之外开始了经纪事业,吸引了很多艺人投靠,包括大小S徐熙媛、徐熙娣姐妹,“黑人”陈建州及陈汉典等。手上有了艺人资源后,王伟忠也知人善任,为他们量身打造了《康熙来了》、《我爱黑涩会》等娱乐节目。
王伟忠的火爆脾气在台湾演艺圈非常有名,许多台湾大牌艺人都曾被他骂过。人们说,他的狮吼能让摄影棚像地震一样晃动,被骂的人会脑部缺氧想要昏倒。据《康熙来了》制作人回忆,有一次,王伟忠看到节目上的题目被换掉了,立刻抓狂,边揪头发边吼:“谁弄的?搞什么东西!搞什么……”摄影棚里的人一个一个赶紧溜走,深怕被他逮到。
近几年,王伟忠的创作主题似乎回到了儿时生长的眷村。他拍摄过纪录片《伟忠妈妈的眷村》,回忆自己母亲在眷村的生活点滴;制作了《光阴的故事》,刻画眷村文化;还与戏剧家赖声川一起策划了舞台剧《宝岛一村》,将台湾的“眷村传奇”延伸到全球华人社会。
对话王伟忠
习惯塑造一个人的个性
记者:你经常说自己是个很幸运的人,为什么这么说?
王伟忠:我进入电视圈时,台湾的经济刚好起飞,文化一片蓬勃生机。音乐有滚石、飞碟,舞台剧方面有赖声川、李国修,电影方面也人才济济。我能做成点事,是天时、地利、人和。
记者:你以制作原创节目而为人称道,这些创意从哪里来的?
王伟忠:都是小时候的习惯所影响吧。我觉得习惯会塑造一个人的个性。我们小时候没有玩具,看完电影《辛巴达历险记》后,我们就把妈妈的锅铲拿过来,把后面绑一绑当剑使,家里的锅盖全被打得乱七八糟。看了电影《隐形人》,就把自己缠得像隐形人一样。因为你没有玩具,就自己制造玩具,这就是创意本身,然后慢慢变成一种习惯,什么东西都去想自己应该怎么做。
记者:你做的一些节目将娱乐和新闻结合,在当时的台湾,这是很大胆的,怎么能顺利播出?
王伟忠:我妈常跟我说:“碰到长官要叫得亲一点,离得远一点。”(笑)还是要跟领导搞好关系,我的节目能播出,电视台总经理点头是最大因素。但搞好关系绝对不是拍马屁。我很勤快,几乎24小时在摄影棚,总经理早上上班看到我,晚上值班还看到我。我很懂礼貌,又能说会道,他们就开一扇小窗让我发挥。
记者:得到的成功和赞许越多,会不会就越难突破自我?
王伟忠:这是个好问题,我其实一直在想如何突破自己。小时候我家很穷,一无所有。年轻人最棒的就是一无所有,不怕丢面子。你敢把自己投进去,所以说“千金难买少年穷”。就因为我没有什么背景,所以比较敢冲,碰到挫折时也还算乐观。其次,我本来就是“无中生有”的个性,到现在我还会想,如何用我的人脉、能力去做一些另类的东西。
以我这个年纪,你说我是“娱乐教父”、“电视教父”、“创意大师”或“造型大师”,这些对我来讲,都已不重要了。我在20多岁就是一个好制作人,现在都快60岁了,我真的不在乎这些。
记者:新媒体对你的影响大吗?
王伟忠:对我们这辈人来讲,现在碰到新媒体时代也挺幸运,不知道结局但至少体验了开头。我觉得“e世代”是工业革命后最大的变革,大家不可能再像过去那样看电视,到处都是看手机、平板电脑的。现在MV(音乐电视)行业已经有10多岁的导演出来,以后大家的信息是平的,世界也是平的,在这种情况下,要比什么呢?只有靠特性,作品要有非常特别的东西才能跳出来。
记者:你前几天发了一篇微博,说一个人一辈子总会被爱情、朋友背叛,但自己不能背叛自己,要找到自我。你觉得如何才能找到自我呢?
王伟忠:我觉得人还是要回到初衷。老了之后你会发现人其实什么都没有,就是孑然一身来到这世界上。有人说,“如果你现在把你所有的东西全部拿掉,还能继续工作,而且还做得不错,你才是真的成功的人。”所以我的意思是说,一个人不能背叛自己。我把我的本性发挥到极致就好了,不见得可以做到这样子(比了一个高的手势),但我可以做到这样子(比了一个宽的手势)。
鼓励自创性节目是必然的发展过程
记者:为何会担任《中国梦之声》和《中国达人秀》的梦想导师?
王伟忠:第一,人家来找我,利人利己的事我都会做。第二,我觉得台湾地区的节目已经走到瓶颈。第三,很多台湾艺人会去大陆表演,可对我来讲,这个事还没做过。是好是坏不是我自己的问题,我更想知道那个环境我适不适合?我可不可以直接跟这里的电视台、观众、艺人沟通?我想试试水温。做完这两次评审后,我也不会做了。
记者:《中国达人秀》、《中国好声音》、《非诚勿扰》、《爸爸去哪儿》等,似乎没有什么原创类。就你理解,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状况?创意难在哪儿?
王伟忠:我觉得现在电视竞争激烈,既要收视率,也要节目的正能量,不仅要叫好,还要叫座,这个压力是非常大的。在这种情况下,领导不敢去做新节目,说你们去试试看。所以如果国外节目已经很成功了,他们就买来版权。这是一个又稳定又正确的做法,就是花钱嘛。广告费又可以支持这样花钱,所以就继续买。
记者:这类节目快要泛滥成灾了。
王伟忠:所以开始鼓励自创性节目,这是必然的发展过程。当年台湾做综艺节目,没有向国外取经这样的过程,可是现在,台湾地区的节目也一样变得一窝蜂了,你做什么,我就做什么。以前在台湾,抄别人的节目形态,还会修理你,可是现在不是,我们做《康熙来了》,就有一堆同类型的节目,而我们现在都没有精力去管这样的事情了。
记者:以你的了解,你认为目前电视节目最缺的是什么?
王伟忠:我觉得现在似乎缺一些真正有影响力的节目。好节目能陪人成长,媒体人应该要有这样的素质、这样的想法,还是要用自己土地上所发生的事情来创作,来观察社会的变化。此外,我觉得应该跟国际比较,做一些节目让外国人觉得中国人真的很厉害,把自己的位置拉到国际上去,至少要有一个节目可以拉到这种高度。
○摘自《环球人物》2014年第2期 封思倩 文
高温津贴数年未涨 尴尬了谁直隶巴人的原贴:
我国实施高温补贴政策已有年头了,但是多地标准已数年未涨,高温津贴落实遭遇尴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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