学校撤掉3年后小村庄凑齐30万保证金复活村小

时间:2016-10-27 04:49:22

那吕梁山中群峰环抱的校园成了黑色的煤炭堆场。乔子头与学校有关的很多痕迹都不在了,课桌板凳、教学用具,甚至暖气片都被拆走。孩子们离开村子出远门求学。教室门口挂上了“红白理事厅”的牌子,见证了乔子头村此后每一场隆重的婚丧嫁娶。

在有据可考的村志里,乔子头学校起步于20世纪60年代农民窑洞的炕头上。它获得过世界银行贷款,接受过企业捐资,它距今最近一次兴建校舍是在12年前,占用了15亩耕地,牺牲了1000多株枣树,但在2012年夏季,它告别了最后4名学生,宣告关闭。

21世纪开头的10多年里,中国农村到处都能看到类似的变化。那些在“人民教育人民办”的口号下,靠乡亲添砖加瓦办起的农村中小学经历了大范围的“撤点并校”。在2000年到2010年间,农村小学减少了一半,平均每一天有63所小学、30个教学点、3所中学消失。

因此,乔子头学校的关闭既不稀奇,也不重大。

但是,在关闭3年之后,乔子头学校又活了过来。在山西省吕梁市国家级贫困县石楼县,像它这样死而复建的农村小学,独一无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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乔子头村的“新班子”,一门心思要复建这所学校。

2015年正月初二,新任村党支部书记和村委会主任召开的第一次村民大会上,这个计划就被作为“第一件事”提出。

会议在教室改成的“红白理事厅”里举行,屋子被打工返乡的村民填得满满的,背景还是不久前办喜宴留下的红色“喜喜”字。这也是村小复建的首次动员大会。没出正月,第二次动员大会召开了,全村几百号人拍了张“全村福”。

“不重视教育的村委,不是合格的村委。”村委会主任刘喜生多次说,如果学校恢复不了,自己这个村主任“不当也罢”。他的手写发言稿有点潦草,还有不少错别字,但他一再强调,学校“关乎未来”。

村支书刘直旺对中国青年报·中青在线记者回忆,学校停办前疏于管理,老师上午10点多才来,下午4点便离开。生源鼎盛时有300多人,逐步流失。久而久之,看到村小衰落趋势,家长纷纷把孩子送到县城。后来还有二三十名学生没走,当学校一撤,他们也被迫转走。

他说,乡亲们重视教育,许多家长到县城租房陪读,有家不能归,有地无法种,牲畜没法养。村小被撤之后,这些父母送孩子出去上学,坐在三轮车里的铺盖卷上,有的搂着孩子直哭。学校销声匿迹,村庄也随之凋零。

“年轻人全走了。”刘直旺说,学校撤销的几年间,村子平日里冷清极了,只有犬吠和过路大货车的轰隆声才能偶尔打破寂静。

刘直旺前几年多次在村里的党员代表会上提出要重建小学,一直没得到响应。2014年的一个晚上,他找到了刘喜生和本村走出的公办教师刘保平,“密谋”恢复小学一事。

不久,村委换届,刘直旺、刘喜生走马上任。

刘喜生表示,他是“为了办学校才当干部”的。他此前常年在外跑长途运输。

村委会做过调查,村小关闭后,村里转走了60多户人家的80多名学生,多数人选择去23公里外的石楼县城而非两公里外的裴沟乡中心小学就读,就是为了给孩子更好的教育条件。其中有很多人,甚至不惜举债。房租等开支加上家里各项损失,每户每年要损失两三万元,全村损失达到150万~200万元。

而这个村子人均年收入不足2500元,成年男性多外出打工。

不知怎么办学的村干部,曾去本县和邻县的农村小学考察,也去周边村庄摸过“市场需求”。但他们清楚,最重要的是取得石楼县教体局的同意。

起初,在县教体局的楼道里,村支书和村主任四处碰壁。刘喜生感到“我们就是个农民”。

教体局一直担心没有学生,不同意恢复学校。他们提出哪怕办私立学校也可以。但教体局指出,这么大的一个学校不能随便拿来给村里办私立学校。

2015年4月,刘喜生带着资深教师刘保平所写的《关于恢复乔子头中心村明德小学的请示》第三次去教体局。关于办学经费问题,他们提出,“需要多少村里就给多少,只要教体局出面同意办这个学校就行。”

“下次带上钱就来,没钱就再也不来了。”他保证。

根据双方协商,村干部提出,村里可以提交50万元保证金。如果学校办成,招生成功,教体局再将这笔保证金退回。如果办校失败,保证金无须返还。

教体局同意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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许昌教育