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《中国好歌曲2》的首期节目中,一个手握鼓棒、将鸭舌帽压得很低的男人走上舞台,当他说出名字“赵牧阳”时,节目导师刘欢和羽·泉都从座位上站起,海泉瞪大了双眼问他:“牧阳老师您怎么会来这儿?”而刘欢甚至来不及跟他打招呼,就请他“把帽子摘一摘,我们看一看”。赵牧阳,这个曾加入过鲍家街43号、超载、苍狼、呼吸等摇滚乐队,并参与窦唯《黑梦》、许巍《在别处》及张楚《姐姐》等歌曲录制的“摇滚鼓王”,用一首原创的《侠客行》唱尽多年漂泊领悟,当14年前他离开鲍家街43号、离开北京后,他的人生就像诸多摇滚音乐人一样起起落落,迷茫过、绝望过、但从未放弃过,最终他遇见了一个她,结束了孤单与漂泊,新的生活给了他新的方向,重新谈起对过去对现在对未来的一切时,他会告诉你“坚持往下走,一切都会好”。
12月23日,“鼓三儿”张永光去世的消息让许多音乐人和乐迷震惊,就“鼓三儿”去世前的21日,赵牧阳录制《中国好歌曲》节目时,刘欢还曾提到这位著名的摇滚鼓手:“我们中国有几个数得过来的摇滚乐队的优秀歌手,从当年的三儿到马禾,赵牧阳在里面算比较年轻的。”年轻时的赵牧阳,曾经向当时就已经颇有名声的前辈鼓三儿请教。那时赵牧阳刚刚被常宽从西安带到北京,加入常宽的宝贝兄弟乐队做鼓手。
上世纪八十年代末的北京,只有二环,乐队也就数得过来的几个,宝贝兄弟是其中之一。刚到北京将近一年的时间里,赵牧阳住在常宽家里,吃常宽妈妈做的饭。至今回想起,赵牧阳觉得那时是幸福快乐的:“虽然不能挣到很多钱,但每天都活在音乐中,每天都在和乐队的伙伴做音乐。”他们常常去沙龙开party,乐队们轮流上台唱歌、玩音乐,卖票给观众,收入场地拿走三成,剩下的给乐队,乐队大家一起来分这些钱,“演出完可能一个乐手能分到几十块钱,分到30、50就算可以了。”然而,这些薪酬并不能支撑赵牧阳在北京的生活。1989年,他被文化部特招进入东方歌舞团担任鼓手,第一个月的工资是500,可在那儿待了三年之后他还是决定离开:“歌舞团会去国外演出,我们去给他们演出他们国家的曲目,民间的音乐非常少,我不太喜欢,就离开了。”东方歌舞团三年,赵牧阳唯一庆幸的事,就是每天都有足够的时间去练鼓。
当时摇滚圈很缺鼓手,有些乐队在找不到合适鼓手的情况下甚至只能用鼓机排练,赵牧阳被很多乐队请去担当鼓手或是参与专辑录制。在北京的那些年,赵牧阳前前后后在100多张专辑里敲下了自己的鼓点,尽管如此,他的经济情况并没有好转,每次都是一次性付费用,没有拿过一分版税。
离散
汪峰走了,鲍家街也散了 理解窦唯、李延亮的转型
“以前大家都知道我是一个鼓手,参加过很多的乐队,录制过很多专辑。每一个乐队组成的时候,大家都奔着一生去的,要用一生去对待这个乐队、对待自己。但是一个一个地解散,2000年是最后一个乐队,鲍家街43号。”这段赵牧阳在《中国好歌曲》舞台上说的话,道出了许多当年摇滚乐手的心声。在那个疯狂燃烧又轰然倒塌的摇滚黄金年代结束后,从激情中回过神来的中国摇滚音乐人和歌迷蓦然发现,那么多留名中国摇滚史的乐队,几乎没有一个活到现在。“你没法改变的,乐队解散都是因为公司,它只签主唱,不签也不负担乐队,所以只要公司一介入,乐队就会解散,当时中国没有一个乐队长久,”赵牧阳回忆。
2000年,失去了主唱的鲍家街43号解散,这是赵牧阳人生中担任鼓手的最后一个乐队,心灰意冷的他就此离开了北京。当年鲍家街43号的主唱汪峰如今俨然已成为流行乐坛的摇滚教父,谈及昔日伙伴,赵牧阳欣慰于汪峰“现在能为那么多人唱歌”,对于当年汪峰的决定,他也觉得“挺好”。“他现在一直还在做音乐,走得更高更远,离开也是对的。”
谈起窦唯、李延亮当年这些音乐人和乐手如今从台前转型幕后,赵牧阳很能理解:“做乐队他们也没法生活,唱片业卖不到钱。”但赵牧阳同时很高兴这些过去的伙伴依然在做音乐:“他们做音乐的路没有停止,摇滚就是一个艺人的生活方式,在那一刻真实地唱给大家,那就是摇滚,没有定义。李延亮他们现在不做这个了,但他们只要坚持做音乐,那就是摇滚。”
迷途
背着三弦卖唱三天赚29元
鲍家街43号解散之后,赵牧阳回到了老家。“人在最失落的时候,只能回到爸爸妈妈那里。”经过短暂的休养生息,这位曾经的“鼓王”留下了曾让他在京城扬名立万的架子鼓,背上一把三弦,开始了五湖四海的流浪生涯。
流浪歌唱的日子是孤寂的,和在北京组乐队的艰苦不同,赵牧阳形容这种状态下他“心里是空的”,“没着没落,很难过”。一次在重庆,辛辛苦苦卖唱三天,他却总共只收到了29元,多年来现实的沉重、经济的压力积压在他的心口。他没有目的到处走时,刚好遇到了一个街头艺人:“他一直在弹一个solo,可能弹了十几分钟,我一直等着看他怎么不张口唱。”失意的赵牧阳刚要转身离开,街头艺人却恰好开口,“他张口一唱,我的心就碎了,他唱的是我写的第一首歌叫《流浪》,我觉得是他提醒我不要忘记。有时候自己说不清楚,当你崩溃的时候,总会有一些外力让你坚持走下去。”后来赵牧阳在黄河边写出了这首登上《中国好歌曲》舞台的《侠客行》,这首歌来自于他多年坎坷对生活的领悟:“不管生活各方面再艰苦,我应该像侠客一样。”
曾拒绝“好歌曲”邀请
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,赵牧阳没有稳定的住所和收入来源,但他不愿意为了利益去做任何违背本心、违背他音乐理念的事。《中国好歌曲》也曾是他拒绝的对象。在做第一季节目时,导演组就曾联系过赵牧阳,但当时赵牧阳对电视节目并不了解:“当时选秀太多了,我觉得很多都是有内情的,提前安排好。”当时的导演通过赵牧阳的一个朋友发出邀请,导演至今还记得赵牧阳的回复:“他说他宁肯来我们这儿打鼓也不愿意来参赛,还说让我们别丢人现眼了。当时心里挺委屈的,但还是很敬佩他,因为他跟我们想的一样,是个有根骨的音乐人。”
第一季节目播出后,赵牧阳对《中国好歌曲》的看法有所改观,加上他的朋友李夏、灰子都参加了节目,当第二季《中国好歌曲》导演组再发邀请时,他欣然同意。录制时,这位“鼓王”在舞台上对节目导演表达了歉意:“我去年还把导演骂了一顿,我不知道去年谁跟我联系,我非常非常歉意,今天给你道歉。”
知返
有她有了家有了新未来
2013年,赵牧阳为凤凰边城音乐节担任音乐总监,音乐节结束后,赵牧阳在凤凰停留了三个月。他每天在自己学生开的小客栈里吃饭,有一天,学生临时有事外出,正好客栈里有几个刚毕业、来凤凰游玩的女大学生在做义工,他便请她们为赵牧阳做顿饭,这几个女大学生中的一位,后来成了赵牧阳的妻子,再后来又为他生下了孩子。再如今,赵牧阳和学生一起在山东临沂开了一所音乐学校,教一些年幼的小孩乐器和音乐,把沉迷于网络的90后、00后从虚拟世界拉出来,在音乐中成长。这位曾经漂泊不定的“鼓王”,终于有了自己的安身立命之处。
本版采写/新京报首席记者 刘玮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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