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月2日电 新加坡联合早报2日刊文《吊诡的“落后”诉求》。文章说,印度北部靠近首都新德里的哈里亚纳邦最近发生所谓种姓骚乱。今天的印度为什么会发生高种姓的族群暴乱,要求降格为落后种姓的怪事呢?关键就在于政府给予低种姓族群的某些优待措施。
文章摘编如下:
印度北部靠近首都新德里的哈里亚纳邦(Haryana)最近发生所谓的种姓骚乱,导致至少19人死亡,200多人受伤。示威者还破坏当地供水设施,并落闸切断一条运河,严重影响新德里约1600万人口的食水供应。政府出动数以千计的军警镇压,好不容易才控制了局势。
这次其实是去年8月发生在总理莫迪家乡古吉拉特邦(Gujarat)暴乱的翻版。暴乱者的诉求是一样的,他们要求政府降低他们的种姓等级,把他们编入“落后”族群,以便享有政府给予的各种扶掖计划,如政府部门保留给低种姓族群的工作职位和进入高等学府的学额等。
印度的种姓制度(caste system)源远流长,据说可以追溯到三千多年前。在佛陀出生的年代,种姓制度就已根深蒂固。佛教提倡众生平等,无奈后来在印度没落,印度教成了主流,也固化了种姓制度,麻痹了人们的思想。1931年英国殖民当局曾对印度人口做过调查统计,发现全印有多达3500个种姓。种姓一般上通称四大等级,即婆罗门、刹帝力、吠舍和首陀罗,社会地位犹如从头到脚,以婆罗门种姓最高贵,首陀罗最低下,但首陀罗之下还有更低贱的贱民,或不可接触者。
1947年独立后,印度政府立法废除种姓制度。但这个绵延数千年、根深蒂固的社会阶级制却持续存在;时至今日,仍然在困扰着印度的社会与政治。由此可见,一个国家的特殊历史、宗教(种姓制度和印度教有密切的关系)和文化习俗对其人民的影响之大。
有些报道说,今天印度的人口中有60%属于低种姓,长期的宗教与文化的影响,造就了他们逆来顺受的民族性格。种姓制度中,高种姓自然有一种优越感,既看不起低种姓者,也不允许通婚。今天的印度为什么竟然会发生高种姓的族群暴乱,要求降格为落后种姓的怪事呢?
关键就在于上述的政府给予低种姓族群的某些优待措施。印度这种“保留名额”或制定“固打”的做法始于独立之初,而且载入宪法,就像马来西亚给予土著的优惠一样,现在的说法是“平权行动”(affirmative action)。可是,在实际操作上,保留名额不仅限于政府部门职位和学额,甚至还包括邦议会和国会的席位。印度首任总理尼赫鲁做出这一决策,目的是要“弥补”低种姓群体世世代代所受到的不公平待遇和屈辱,其出发点也许是好的,那就是提携弱势群体;但这种本质上不公平的做法,显然留下了极大的后遗症。当年轻和受高等教育的人口越来越多而又人浮于事的情况出现时,矛盾必然要浮出水面。这正是当前印度发生种姓暴乱的主要缘由。
种姓问题只是印度错综复杂的社会与政治现象之一。像这样一个浸泡在传统文化、宗教、历史和习俗大染缸里几千年,多元民族、宗教、语言等矛盾重重,与西方社会迥异的国家,却偏偏沿袭了英国殖民者留下来的议会制度。印度政党林立,许多政党正是在不同种姓的基础上成立的。种姓的认同在印度几乎是种族的认同,在选举时,这也是最容易被政客操弄的政治工具。为占多数的低种姓族群保留工作和学额,也成了当政者用来收买选票的有力手段。
这种政治操作在一些邦达到了难以想象的地步。根据英国广播公司的一则报道,在泰米尔纳德邦(Tamil Nadu),保留给各低种姓族群的政府部门职位和学额竟高达60%。这明显是对高种姓族群不利的,但政客的主要考虑是选票。这迫使一些高种姓的人不得不假造种姓证明书,“证明”自己出身低种姓贱民族群。真是荒谬至极,但却又是活生生的事实。(吴俊刚)